灾后恢复重建中的“央行经验”

    3年前，汶川特大地震后的第二天，一路辗转的人行成都分行行长李明昌出现在极重灾区什邡。这一天，他目睹了满目疮痍的城镇和乡村，看到了断壁残垣的金融机构网点，失去亲人、悲痛欲绝的银行员工……

    “这是个艰难时刻，我们需要相互搀扶。”接下来的3年里，他记不清到过灾区多少次。带着对灾区人民的特殊感情，每一次调研和考察，都催生出了新的因地制宜的金融支持灾后恢复重建的政策建议或具体措施，为上级行作出支持灾后重建金融政策提供了有力而翔实的数据。“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大的灾难，应对这样的灾难也缺少足够的经验。”

    不过，当他今年2月底再次去震中映秀访问那些接受信贷支持的灾区群众时，灾区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深深震撼了他，也让他在感受巨大成就的同时，觉得3年间央行在支持灾后恢复重建中的探索和实践，有不少“经验”值得总结，“我国是自然灾害频发国家，认真总结这次抗震救灾中的‘央行经验’，有助于为今后应对巨灾工作提供借鉴。”事实上，灾后恢复重建中的“央行经验”，已经在玉树地震和舟曲泥石流灾害发生后的恢复重建中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应用。

    履行社会责任  尊重金融自身规律

    断裂的道路、垮塌的农房、倾覆的学校……灾难最容易唤起人们的同情，也容易让人做事热血沸腾而缺乏理性。

    “灾区农房损毁最为严重，因此灾后重建工作中，最集中、最紧迫、最重要的就是农房重建。但是，如果我们以为民生优先，就用全部贷款去建农房，第一是做不到，第二是这样的支持也是不负责任的。因为，巨额贷款会给农户带来巨额债务。”人行成都分行从一开始就认识到，政策研究制定和组织实施不能脱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基本要求，一方面要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集中力量办大事、办难事的优势，另一方面又要充分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基础性作用，努力实现国务院明确的金融支持工作市场化、法制化、可持续的基本原则。

    如何引导金融机构主动运用金融资源支持完成灾后重建任务，履行社会责任，又在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尊重金融规律，有效防止出现大面积金融风险，让重建贷款放得出、收得回、可持续？关键就是如何促进信贷政策、财政政策和民政政策形成合力，特别是在灾后农房重建中形成政府补贴、农户自筹、金融支持三方结合的筹资格局。在具体实践中，四川省设立了灾后恢复重建金融支持工作小组，分管金融的副省长任组长，人行成都分行作为副组长单位，承担了牵头部门职责，按照“一行三会”有关政策和省委省政府要求，会同省政府金融办、银监局、证监局、保监局、发改委、经信委、财政厅等成员单位，加强政策协调配合，努力推动形成合理的农房重建筹资格局，既充分发挥了金融资源的支持作用，又合理把握了政策边界，促进各方形成政策合力。农房重建贷款需求千差万别，虽然过去没有做过这么大规模，但必须在民生优先的原则下大胆探索。为此，人行成都分行多次召开政策协调会议，积极指导农信社等重点金融机构加大对贫困农户的信贷支持力度。这一努力的结果是：目前农房重建工作已经全面结束，金融机构累计向66.08万户农户发放了156.37亿元贷款，贷款金额约占灾区已贷款农户农房重建总投资额的三分之一。

　　“在灾后恢复重建的筹资格局中，需要明确哪些是财政职能，哪些是民政职能，哪些是金融可以介入的地方。金融支持必须寻找到恰当的介入点。”而这个点，在李明昌眼里，就是有财政和民政资金配套支持的农房重建贷款，有财政贴息支持或政府基金担保的产业振兴贷款，有还款来源或能形成良性循环的基础设施贷款……

　　采取特殊金融政策　促进信贷资源向灾区倾斜

　　灾后恢复重建需要钱，但钱从哪里来？怎样才能促进信贷资源向灾区倾斜？

　　特殊时期，应当采取特殊金融政策。

　　“特殊金融政策”，不仅包括“一行三会”制定的《关于进一步做好汶川地震灾后重建金融支持与服务工作的指导意见》、以及人总行指导下制定的《关于四川省灾后恢复重建的信贷指导意见》等等；也不仅限于央行会同相关部门对灾区群众和企业实施的“四不政策”，即对震后灾区企业农户发生的贷款“不催收、不罚息、不计入不良记录、不影响其他贷款使用”；更不仅仅是人行成都分行会同有关部门结合灾区实际出台的《关于金融支持灾区城镇居民住房重建的指导意见》。

　　更多的特殊金融政策，则来自央行在优惠存款准备金率、支农再贷款等货币政策工具方面的创造性探索和实践，运用一些特殊的数量型和价格型货币政策工具，去支持灾后重建任务的完成。

　　在地震灾区运用准备金率政策工具，支持灾后重建是一个大政策，以前从未有过。这是央行运用货币政策工具的一大突破。自2010年以来，存款准备金率已连续多次上调，但重灾区地方法人金融机构仍继续执行9%的优惠政策。仅此一项，就为灾区金融机构增加信贷资金来源404亿元。灾区少缴，意味着全国其他地方多缴，这就是全国对灾区的支持。 

　　利用优惠利率的支农再贷款政策，支持灾后重建，这在以往也很少见。迄今灾区已有139家农村信用社享受了支农再贷款低一个百分点的优惠利率，截至2011年3月末，灾区优惠利率支农再贷款余额为77.4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