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苏:世行中国药方是“糖衣炮弹”还是“苦口良药”

    世界银行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周一联合发表了一份名为《2030年的中国》(China 2030)报告，敦促中国深化改革改变国家引导的资本主义模式。报告称，中国即便只是想把经济增长率维持在过去30年增长率一半的水平，也必须赶紧实施经济和政治改革。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在北京新闻发布会现场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一位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的男士突然走进会场，这位自称“中国独立学者杜建国”的中年男子站在主席台前说：“世行的报告对中国是一剂毒药，对中国经济和中国人民不会带来任何益处。”

　　突如其来的抗议者给发布会现场带来了兴奋也引发了更多人对这份报告给予关注。目前这份报告已经放在世界银行的官方网站上，发布会现场的视频仍放在网站首页。考虑到这份报告由世界银行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共同发布，而后者是中国政府官方智囊，因此报告的内容的应该不会有太出格的地方，至少措辞和表述可能是经过官方学者润色过的。

　　这份报告正文共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报告的主体共分9章，第二部分是相关研究报告，整份报告共有468页。报告中称，中国面临来自境内外的各种风险，过去直线式的增长不可持续；中国已经到达一个转折点，需要再一次进行根本性的战略转变。

　　报告预测中国到2030年将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这个预测我们都喜闻乐见。但是，读到第10页之后就会发现这份报告是裹着厚厚糖衣的苦药。报告警告说，中国必须加快经济增长方式转型，否则将出现骤然减速，甚至可能引发严重经济危机。任何骤然减速都会让银行、企业和各级政府的低效和或有债务问题暴露出来──此前这些问题一直被快速的经济增长所掩盖──从而可能加速财政和金融方面危机的形成。报告中还有更糟糕的说法：在这种情况下，对社会稳定的影响难以预知。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经济减速和增长困境，报告给出了一些政策建议，包括加强财政体系、促进“绿色增长”、扩大社会保障、降低不平等程度、鼓励创新以及推进银行利率自由化改革，开放金融市场，允许国际资本进出。最具争议的建议很可能是呼吁北京方面重新界定政府职能，推进国有企业更加商业化，提高治理的反应灵敏程度和包容度。

　　出人意料的是，报告正文里并没有出现抗议者“杜建国”所痛斥的国有企业私有化，也没有出现让“银行私有化”这样的表述，更没有出现类似“民主”这样的敏感字眼。不过，报告确实强调中国“需要进行一次根本性的战略转变”——究竟什么才是“根本性的战略转变”报告中并没有详述。

　　报告认为，政府应当首先从最容易克服的政治挑战着手，以积聚改革动力。比如提高银行存款利率，使消费者手里的钱增值；提高国有企业分红，从而增加政府用于民生支出的收入。单纯从这几点来说，报告确实切中了当前中国经济的要害：负利率政策已经持续两年、物价上涨让居民储蓄贬值，国有企业获取巨额垄断利润却吝啬分红，民生支出跟不上经济增长的步伐。

　　这份报告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究竟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是深化改革的催化剂还是问路石？报告对中国经济开出的六个药方究竟是“糖衣炮弹”还是“苦口良药”？这些问题目前恐怕都还找不到明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