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女人

    雷淑容

    跟女友一边逛街一边聊天。她说，衡量一座城市的宜居指数，要看有没有一两个神交的朋友，几家爱吃的饭馆，一家爱去的书店和酒吧。我开玩笑说，对你我这样的女人，还应该加上一条——找得到几家爱逛的小店。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步入宁海路的一家银饰店，去看看预定的银簪有没有到货。女友跟我一样，喜欢银饰，酷爱围巾和长裙，也喜欢买书。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热爱南京的梧桐树、明城墙，以及愈来愈稀少的小街小巷。而我们共同喜欢的那些小店，大都藏在被梧桐树遮掩的深巷里。

    我们爱去的这家银饰店坐落在宁海路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面。这里的银饰是论重量卖的，每一款都是老板娘自己设计好了，再到银作坊定制。老板娘是一个波西米亚风格的女子，宽袍大袖，银佩叮当，韵味十足。每次到宁海路，我和女友下车，并不直奔银饰店，而是从巷口开始，挨门挨店逛过去，时装店，童装店，文具店，寿司店，都去进看看，却什么也不买。等到了梧桐树下，两人抬头，相视一笑——到了。

    当然，不是每次逛街都这么从容的。女友和我都是当妈的，每天一下班，都要急急忙忙赶回去，料理家务和孩子。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只有中午。中午打过下班卡，我们都毫不犹豫地起身，下楼，汇合，直奔湖南路步行街。简单地喂饱肚子，我们就直奔主题而去——那是一家波斯风味的时装店，什么样的奇装异服都有，汉服，印度纱丽，和服，越南旗袍，五花八门，绚烂缤纷。店里熏着藏香，幽幽地萦绕着梵歌。我们胡乱地把印度长裙套上，再一条条地把架上的围巾挂上脖子，看哪一条跟前几天天买的银饰搭配最好。叮叮当当。一个说，好看好看，买了买了。一个说，别，家里围巾够多的了，戴不过来的。手忙脚乱的时候，女老板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不催，不劝，也不评价。她知道，即使今天不买，过两天，这两个人还会巴巴地跑过来，拿走最心仪的那一款。

    女友住在城南，我住在城中。过几天不见，我就会发现，她要么脚上登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要么摇曳着一条撒花的麻布长裙款款而来。而她也会对我大呼小叫，“从实招来，这件吊带哪里买的！”“那条PP的碎花裙子花了多少银子？”我们都会心一笑——两颗物质的标新立异的女人心，终究抵不过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