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江河上,滔滔江水依旧向东流,小小的竹排停泊在江边,见证了英雄“纵身一跃”的壮举;
英雄家中,陪伴肖福明运送快递的面包车静静地停在车库里,再也等不到车主的归来;
门前空坪,肖福明两岁的儿子扬扬习惯性地向远处张望,总扯着妈妈叶兰香的手追问:“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家?”
……
面对湍急的梅江水,一名80后青年“纵身一跃”,救起了4名小孩后,自己却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是偶然,还是必然?10月10日,记者走进英雄的家乡——于都县葛坳乡,通过他的家人、邻居、同事和老师,去认识一位真实的救人英雄。
责任总在为人子为人夫
中秋已过,赣南的天气依然炎热,可对于肖福明家人来说,心里却十分悲凉。
走进肖福明家时,叶兰香抱着扬扬坐在厅堂,手里拿着丈夫生前使用的手机,翻看以前的照片,往事历历在目。叶兰香拭着泪水说:“福明突然走了,家里有老有小,我必须坚强起来,不然公公婆婆撑不住!”
“早知道这样,我宁愿那天他忙一点,不然就不会出这事。”叶兰香说,公公婆婆年纪大了,丈夫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每天忙于收发快递,经常早出晚归,除了逢年过节,平时一家人很难聚到一块,现在家里买了车,他总说哪天有空带家人出去走走。
10月6日下午,正值国庆长假,难得有了空闲时间的肖福明便开车载着老婆孩子到瑞金留金坝电站去玩,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满脸悲伤的叶兰香介绍,肖福明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从不乱花一分钱。而家里人需要买什么东西,他从来不怕花钱。就在前不久,公公的皮带烂了,打电话叫他买一根。当天,他从于都县城买回来两根,他把40元的皮带给了公公,自己却用10元钱的。
看到车库里停放的面包车,叶兰香又一次掩不住悲伤,因为她的娘家在该县宽田乡高龙村,从婆家开车回娘家,至少要一个半小时。每次她提出想回娘家看望父母,无论业务多忙,肖福明都会挤出时间一起回家。
“福明是个好男人,嫁给他我不后悔!”说起丈夫对她的好,叶兰香一次又一次地落泪。
都说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肖福明又是家中的独生子,痛失爱子的袁九女怎么也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现实。儿子救人遇难后这几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哭得声音沙哑,嘴里不停念叨:“明儿,你怎么还不回家呀!”
“前几天我们一家人还欢欢喜喜聚在一起,热热闹闹过了一个中秋节。明儿还说等有空时开车带我和他妈到外地旅游一趟……”失子之痛如割肉,肖福明的父亲肖前有暗自抹泪。
虽然家里只有一个儿子,但肖前有对他从不溺爱。在肖前有的记忆中,儿子从小到大从不犯事,让他很省心。说起儿子的孝心,肖前有不由掀开衬衫给记者看:“这条皮带是我明儿给我买的。”
从小懂事的肖福明,知道家里困难,读完初中便跟着堂哥到广东务工去了。肖前有说,儿子文化不高,在工厂做事工资很低,除了每月留下够用的生活费外,把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全部寄给家里。(下转2版) (上接1版)现在儿子突然离开,感到欠儿子的太多、太多。
肖福明的堂哥肖九月说,对于堂弟这次舍身救人的行为,他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因为肖福明平时很乐于助人。肖九月回忆说,在惠州一家制衣厂上班时,一次,车间里一名四川员工突然晕倒,其他人在看,自己也不敢靠前,是堂弟招呼他一起帮忙把这名员工抬到老板的车上。因为送医及时,这名员工得救了。
谁有困难他都会搭把手
这几天家里的稻子熟了,肖福明的邻居肖卿浦放下地里的活,留在肖福明家里帮忙打理一些事务。虽然两家是邻居,但在肖卿浦的眼中,肖福明就像自家小孩一样,邻居家有什么困难,吱一声他就会过去帮忙。肖卿浦说,去年收割稻子,因为忙不过来,稻子没办法及时挑回家晒,肖福明忙完业务刚好回家看到,骑来摩托车帮忙把谷子拉回家。
“这么好的后生,怎么说走就走了呢!”面对记者采访,肖卿浦双眼湿润,难掩悲伤。
“前几天,他回家过中秋节,特意买了月饼来看我。”现年77岁的邻居肖福秀,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肖福明已经走了。老人还清晰地记得,去年夏天,自己生病了走路去村卫生室打针,肖福明骑摩托车路上遇见后,主动送她去看医生。
“小伙子心肠好,谁家有困难他都会搭把手,走了实在可惜!”这是记者采访时听到村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近几天,来肖福明家中看望的村民一拨接一拨。
王贵龙是肖福明初中时的班主任,虽然17年过去了,但肖福明做的一件非常暖心的事,让他至今记忆犹新。2000年11月的一天,在来校的路上,肖福明看到一名同学不小心崴了脚,走不了路,便背着这名同学走了5华里的泥泞山路,背到了圩上的卫生所。因为肖福明思想上进,是班上第一批入团的学生。
谢盛华是肖福明的地理老师,一个星期才上一节课,但对肖福明还是很有印象。每次见到老师,肖福明都会点头问好。肖福明所在的教室卫生很干净,后来发现是因为肖福明会主动打扫,在他的带动下,其他同学也会自觉打扫。
工作两年客户“零”投诉
“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他已离开了。他救人不幸遇难,大家都很心痛。他是公司的损失,更是全体员工的榜样。”于都圆通负责人康文鑫与记者聊起肖福明的为人,言语满是赞词。
曲洋原是于都一个乡,十几年前撤并到了葛坳乡,虽然片区很大,人口也不少,但点多面广,乡村的路又难走,加上业务量少,此前曲洋这个网点负责人,干不了多久就不干了。由于业务量少,此前该网点多次出现客户投诉,反映有擅自加价的行为。康文鑫说,2015年,肖福明担任该网点负责人以来,在客户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公司多次电话回访,客户反馈的信息是不仅不加价,还服务好,两年多来,客户“零”投诉。
肖福明留给康文鑫最深的印象是,他话不多,做事却很踏实,每天一早开车到县公司来拉快递,等一两小时是常事,可他从不抱怨,还经常帮忙分拣快递。有些网点的负责人看到后笑他傻:“不给钱,干吗给他做事?”肖福明却一笑而过:“闲着也是闲着。”
10月10日正逢曲洋的圩日,街上的商铺早已开门营业了,然而,肖福明经营的快递网点却大门紧闭,一个写有“爱心捐助”的红色纸箱放在门前的桌子上,店门上方一条印有“曲洋快递小哥爱心捐助现场”的横幅格外醒目。记者采访获悉,这并不是政府组织的爱心捐助,而是周边商户自发设立的。一个小小的捐款箱,足以印证这位救人英雄在当地商户心目中的地位。
“我们两家店紧挨着,每天一早打开店门,他见到我就打招呼,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就像家人一样。他不幸遇难后这几天,我心里很难受。”商户冯春花如是说。
对面的店老板刘金花经常叫肖福明帮忙从县城带货,只要开口他从不推辞,给钱也不收。刘金花说:“福明不幸遇难前一天,我还叫他帮我带了货,怎么突然就走了呢!”说话间,泪水在刘金花眼中打转。
听到落水小孩的呼救,肖福明来不及脱下衣服,“纵身一跃”,最后在陈璇、陈小金的接力救援下,小孩都得救了。年仅29岁的肖福明却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用自己的义举谱写了一首英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