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央企“实操”国资改革始末

“两桶油”无缘央企首批改革背后

六央企“实操”国资改革始末：历经半年研究推出试点，“两桶油”未入名单有风险考量

时隔8个月后，十八届三中全会开启的新一轮国资改革终于拉开了“实操性”大幕。国务院国资委在多部委联合推动国资改革的局面下，首先拿出了实质性举措。

国资委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在所监管的中央企业中开展“四项改革”试点，6家央企纳入首批试点。

“开展‘四项改革’的试点，既不是搞‘盆景’，也不是搞政策‘洼地’，目的是要试出新体制、新机制、新模式。”国资委新闻发言人、研究局局长彭华岗昨日表示。

《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采访发现，这一改革试点历经半年研究后推出，选择的突破口是改革基础较好的企业；对于此前高调推进混合所有制的“两桶油”（中石油、中石化）为何不在试点行列，业内人士的观点是，垄断性行业企业纳入试点仍有风险，改革不宜过急。

试点推出历程

从年初开始，国资改革似乎一直处于央企和地方的自我探索阶段。上海、重庆等地，还有中石油、中石化等央企，都各自出台了一些方案。但一些改革落点应该细化到哪个地方，一些步子是否能迈大一点，地方和央企都盯着中央。

在中央层面，除国资委外，牵头发展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国家发改委、牵头组建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的财政部，都在持续研究和准备改革细节。但对于政策细节的选择，部委之间还存在一些需要磨合的地方。

比如，今年4月，财政部企业司的网站上曾刊登了一篇名为《两个国家的国有企业改革及对我们的重要启示——对新加坡、以色列两国国有企业改革的考察调研和思考》的报告，其中谈到了一种类似于当前汇金模式的改革设想。

但这种以汇金模式为基础的国资运营公司能否规避出资人责任不明、政企不分的问题，却引发了疑问。因为三中全会之前，正是为了落实汇金模式下出资人责任，有关部门才在探索建立“金融国资委”的可能性。

相对而言，地方国资的改革原则上只要符合中央精神、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就能及时推出方案。但在中央层面，在部委政策未明的等待过程中，央企针对改革提前进行了自我研究和筹备。

国家开发投资公司研究中心副主任尚鸣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说，三中全会改革的方向和思路非常清晰，国投公司在筹备国资改革试点方案期间就是反复学习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文件，已经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

有央企人士对记者表示，这半年来，央企之间都非常关心其他企业开展试点的情况，通过互相打听其他企业的进展来修改自己的方案。

市场能看到的是，这半年中，中电投、中石油、中石化等央企纷纷推出了改革方案，但混合所有制的股权比例却都不约而同地设置在最高30%左右。这或许反映了央企在集体探索中的谨慎态度。

事实上，改革如何进行、方向如何把握，中央高层一直在释放顶层设计的信息。今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2014年“两会”上海代表团的审议时表示，国企不仅不能削弱，而且要加强。他还强调，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基本政策已明确，关键是细则，成败也在细则。要吸取过去国企改革的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牟取暴利的机会。

也就是在年初至今的半年时间内，国资委开始积极筹划改革的方案。国资委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成立至今，先后召开9次全体会议和5次专题会议，研究审议12项改革方案、4份工作细则、7条意见建议等。最终确立了“四项改革”的试点为改革突破口。

有知情人士对记者说，以试点引导改革恐怕不是仅在国资委层面就能做出的政策考量，因为既要大力推动改革，又要防止国有资产流失，采用试点的方式充分显示了改革者实事求是的严谨态度。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中央批准我们试，哪些对、哪些问题还没有考虑到，都可以在试点中总结、在实践中完善。”国资委研究中心副主任彭建国对记者分析说。

如何选择企业

按照此次的试点方案，国资委将在国家开发投资公司、中粮集团有限公司开展改组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在中国医药集团总公司、中国建筑材料集团公司开展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试点；在新兴际华集团有限公司、中国节能环保集团、中国医药集团总公司、中国建筑材料集团公司开展董事会行使高级管理人员选聘、业绩考核和薪酬管理职权试点；在国资委管理主要负责人的中央企业中选择2~3家开展派驻纪检组试点。

对于选择这6家企业的原因，彭华岗解释称，主要是考虑试点工作的需要，选择了工作有基础、试点有条件、近年来改革力度比较大、效果比较好的企业。这次试点没有设时间限制和批次，随着试点经验不断积累和改革深入推进，试点企业会逐步转入到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日常推进工作中。

在试点之前，外界曾猜测试点单位会涉及中石油、中石化等垄断企业。但从目前的名单来看，基本集中在竞争性领域。

在彭建国看来，垄断企业涉及垄断利益，无论是搞混合所有制试点还是搞员工持股，在没有破除垄断前，都有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风险。因此，垄断性行业企业纳入试点，“应该放在后面一点”。

对于其他没有进入第一批试点的企业，国资委也放开了增加试点的机会。彭华岗也表示，改革的步骤是梯次展开、逐步推广。适时把符合条件的企业纳入试点，逐步扩大试点范围；及时把试点的好做法、好经验推广出去，更好发挥试点的示范带动作用。

彭建国也认为，没有纳入试点的企业在不涉及违反现有法规、政策的情况下，应可以自主搞改革；他同时提议，对于试点企业，监管应允许适当突破相关法规政策。

主打简政放权

此次试点中，一项显著特征即为监管部门将一些关键性权力下放到企业董事会，这是企业普遍欢迎的一项变化。

有央企人士对记者说，得知国资改革要开展试点后，央企之间都积极争取进入试点。因为授权与否，会给改革能否成功带来根本性变化。

比如，在董事会的试点中，国资委向试点企业的董事会下放了高级管理人员选聘、业绩考核和薪酬管理权的工作。这实际上给予了企业董事会长久盼望的人事权。

按照彭华岗的解释，试点初期首先落实董事会行使副总经理、总会计师、董事会秘书的选聘权，增加董事会及专门委员会在总经理选聘中的参与度。

还有国资委人士表示，根据整体部署，7月份晚些时候国资委还将在更大的央企范围里下放21项权力，到9月份下放权力项目的范围还将进一步扩大。

对已经开展混合所有制的企业来说，授权改革则将赋予企业更大的活力。

中国建材集团董事长宋志平就对《第一财经日报》举了一个例子：中国建材只持有所属企业中国玻纤14%左右的股份，但按现行的有关规定，所有国企的行政规定，中国玻纤都要参照执行。有时因为公司面纱问题，使得像中国玻纤这样的国际化公司失去了应有的市场地位和竞争机会。

宋志平就建议，未来不要再给混合所有制戴帽子，也不能在《公司法》以外强加给企业其他东西，这对其他股东是不公平的。

在其他的试点企业方面，据记者采访了解，相关试点央企都在积极准备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