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古村的生态守望

 朗际村一角。

朗际节孝古牌坊

    关于赣江源头，长期以来说法不一，有发源于武夷山西麓瑞金市日东乡石寮一说，也有发源于石城县洋地七岭一说，而发源于宁都县肖田乡朗际村王陂嶂的说法却鲜有提及。

    今年2月18日，省政府同意将宁都县纳入赣江源头保护区范围，赣江源头终于有了新的内涵。多年来，为了一泓清泉向南流，地处赣江源头保护区内的朗际村守望生态，毅然关停“钱袋子”香菇产业。如今，历经产业转型阵痛后的这个千年古村正重新焕发出山清水秀宜居宜游的迷人魅力。

    朗际村，地处赣南的“北极”，距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村里曾有多人考中进士，其中以南宋爱国诗人萧立之最著名，在宋末诗坛上，他的诗歌被誉为“南渡以后之高品”。

    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千年古村，近年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前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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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居古屋交相辉映

    阳春三月，我们踏上了心仪已久的赣江源头保护区内的宁都县肖田乡朗际村之旅。

    驱车从肖田圩镇沿溪流向北而行，一路山高路陡，人烟稀少，但满山的翠绿，有“洗眼”的快感。愈往大山深处开去，两旁的树木越来越茂盛，山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我们赶紧关上车窗。不知爬了几座山，转了几道弯，朗际村总算是到了。

    沿石板路前行，一排排徽派风格的新民居突现面前。黛瓦白墙、小桥流水；古木掩映、鸡犬相闻……青山绿水映新居，相伴相生成一体，使整个小村看起来就像一个偌大的江南盆景，盛满了江南艺术的风情韵味。

    村党支书徐帝福早已在等候。一番寒暄后，他指着土坯房集中改造点介绍说，去年就有一半的村民在这里建新房，为打造成旅游小村，改造点沿袭徽派建筑风格，新房统一规划，统一设计，依山而建。

    与新居毗邻的古朴建筑，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这是节孝牌坊，省政府1987年12月28日公布的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牌坊坐北朝南，青灰麻石垒砌，四柱三门梁柱结构，牌坊错落有致，造型精美，通体饰以精美的花卉浮雕图案。其正面书有“旌表儒童萧行三之妻黄氏坊”字样，上端书有“圣旨”，背面书有“节孝”大字，是清代乾隆年间为该村萧行三的妻子黄氏所立。

    在村东河岸，萧氏三公祠“淳仁公祠”“淳粹公祠”“云山公祠”并肩耸立，飞檐翘角，圆柱雄伟，结构端庄，极有气势。

    古建筑保存完好，新民居自然古朴。随行的该乡党委宣传委员肖贤自豪地说：“它们交相辉映，乍一看，你还真难分清哪是新民居，哪是古建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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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业变绿源头变清

    俗话说，靠山吃山。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朗际村四周是成片的阔叶林，适宜野菇生长繁衍。村民们就进山采野菇，后来采的人多了，菇就少了。野生的少了，就人工种。他们把树砍倒，砍个截口，放入菌种，香菇产业由此发展起来。那些年，村里一年产香菇500多袋，要吃掉2000多万立方米木材。

    农民的腰包鼓起来了，可是，山上的木头也被香菇越“吃”越少。面对成片成片阔叶林的消失，生态环境渐渐恶化，小溪的水越来越浑浊。再也不能这样干！2008年，为保护赣江源头，乡里关停了食用菌产业。为帮助村民进行产业转型，村里引导发展了竹笋、箬叶等绿色产业。如今，村民九成以上收入均来自绿色产业。

    赶植树好时节，村民徐平进夫妇上山补植杉树，昔日的砍树人摇身一变成了植树人。树越来越少，徐平进看在眼里，忧在心上，要是没了树，这香菇可无法生产了。当年乡里要求关停食用菌产业，徐平进开始不愿意，可后来想想还是理解。于是，徐平进上山种上10万株杉树、松树，虽然当时要投入三四万元，可再过十年，这山至少值100万元，说到这里，徐平进笑了。

    1000多亩山地重披绿装，水土流失地得到治理。朗际的山更绿了，水更清了。据监测，源头的水常年保持地表一类水标准。

    “现在的溪水和我年轻时那会儿一样清，不一样的是，村子出名后多了些陌生人。”望着村边潺潺的溪水，村民肖集福满脸幸福地说，这种幸福的生活不仅仅来自于可以免费享受秀美的山水，从今年开始，他搞起了农家乐，为赣江源头吸引来的游客们提供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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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徙家园呵护生态

   “造绿”，更要护绿。在这里，我们听到小马组村民与动物“你进我退”的感人故事。

    在村民蓝财茂、蓝财发的引领下，我们向大龙山深处的小马组走去。前方杂草丛生，羊肠小道依稀可见。大约走了40分钟，小马组到了。

    两间灰褐色的房屋破烂不堪，房顶上的瓦片七零八落，到处是残垣断壁，这是蓝财茂的老屋。屋前才50来米的稻田里，到处都是野猪的脚印。我们看到，从山林到稻田之间，竟被野猪踩出一条新路来！

    蓝财茂告诉我们，每天天一黑，成群的野猪就从山林中大摇大摆地来到田地里，用嘴拱、用牙咬、在田地里打滚，一头野猪，一夜之间就能糟蹋几亩庄稼，一年的辛苦劳动一夜之间就没了。

    为驱赶野猪，村民们想过很多办法，在田地里扎假人，天黑就拿着脸盆、锣鼓、竹筒等不停地敲打。时间长了，就不管用了，现在野猪已经敢当面和人抢庄稼了。

    这让小马组6户农户喜忧参半，喜的是生态环境改善了，山青了，水净了；忧的是野猪等野生动物的数量在增加，与人争食了。问起究竟有多少野猪，村民们答案不一，没人能说清楚。今年62岁的蓝财发说：“一年比一年多，成群结队，有白的，有花的，还有棕色的，少则三五只，多则十多只。

    猎杀也许是最终的选择。这里的村民肩负着为赣江输送一江碧水的责任，选择的是保护，再保护！于是，村民们慎重考虑后，决定生态移民，为野猪等动物让出空间。村民们亲手拆掉祖祖辈辈居住过的老屋，离开难舍难分的故土，整体搬迁到梅花坪村。

    年纪这么大了，还要搬迁到几十公里外的地方重新创业，蓝财发的老伴一时想不通。可蓝财发却不这样想，他对老伴说：“哪一方水土不养活人，大不了就是苦点累点，但这是为了源头活水，我们作点奉献是应该的。”

    采访快结束时，徐帝福反问：“王陂嶂是宜黄县华南虎的活动区域，要不了很久，野猪天敌多了，生态自然平衡了，人与自然和谐了，这不就是世外桃源吗？”

    古朴的民居，纯朴的村民，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在我们眼中这里已经是世外桃源。历经产业转型的阵痛、家园的迁徙，朗际村重新焕发出迷人的生态魅力，源头活水汩汩而来，一路欢歌，捎来山村动人的新诗篇。